1)第二百七十八章 衷情_银缸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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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沛柔趴在齐延床前,等着他醒过来,等了一夜,除了唤她前生的名字,他没有再说别的话。天色将白,她终于支持不住,沉沉睡了过去。

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她忽然感觉到似乎有人在轻轻抚摸着她的鬓发。

  日光骤然明亮,她慢慢地睁开眼,握住了那只手。

  “趴在这里太累了,我现在抱不动你,你要不要自己躺到我身边来?”

  沛柔的眼泪刹那间就止不住落了下来,她哭了许久,齐延手忙脚乱地替她擦着眼泪。

  等她终于不哭了,她开了口,“你先告诉我,意娘是谁。”

  齐延望着她,目光忽然深沉起来,像是想到了很遥远的事情。

  他长着薄茧的手从沛柔的耳畔,一直轻抚到她的眉间,又向下,将她眼角的最后一滴泪也抹去。

  她没有用脂粉,也不曾好好打理自己。

  可却仍然绿鬓如云,唇红齿白,一如他第二次从蜀中回来,银缸上的烛光荧荧,合欢花的帐中昏暗,他借着月色,用心看清的那张脸。

  相去今生,已经有十数年。

  他说,“嘉懿十年,鬓影星星矣。”

  沛柔才好了些,又忍不住落泪,“难怪嘉懿堂的摆设几乎与从前一模一样……”

  “难怪你会写这样的信给我……”

  “难怪你会忽然带我去那座古刹……”

  “难怪你不问我为什么时疫爆发之前我就让你不要去大兴……”

  “难怪你总和我说,‘我回来了’……

  “原来你全都知道……”

  她在他没有受伤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,泪水滑落在嘴角,又咸又涩,“你还说你不是个混蛋,你又骗了我这许多年。”

  “骗我嫁给你,骗我替你担心,你还躺在这里不肯醒来,若是你再不肯醒来,你可知道我会落到怎样的境地……”

  齐延就任由她咬着自己的手臂,他的声音还有几分虚弱,“我这不是醒来了吗。这一点小伤,我不会死的。”

  “我还没有为从前的事与你道歉,我还没有补偿你,我不会死。”

  又过了许久,沛柔渐渐冷静下来了,“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又活了一世的,你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有前生的记忆的。”

  齐延答她,“昭永十六年,你没有给我送药。或许就是这样,原来的齐延便已经死去,变成了前生的我。”

  “我一醒过来,听见重乔说你如今‘温婉贤淑,知礼明慧’,我便猜到了。”

  沛柔就瞥了他一眼,“那你的意思,是说我并不温婉,并不贤淑,并不知礼,并不明慧了?”

  她刚刚大哭过,一张脸粉红,又是可爱,又是可怜。

  “那时候我才刚醒过来,总要先见见你才知道。若要按前生之事——”他见沛柔面色不善,忙正色道:“那自然也是这样。”

  他把话说的很温柔,也很真心,像是怕沛柔不相信似的,“你是一个很好的妻子,把家里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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