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走上片刻便能逃脱这座囚笼了。
只略一想着,脚步便不自觉地开始加快,步履轻松得很。
越走越快,越走越快。
“砰!”
走在前头的宫人蓦地刹住了脚,明斟雪一个不留神,撞上了她。
“对不住,对不住……”明斟雪满怀歉意,连声道着。
那宫女却并未转身来同她言语,只是呆愣愣的背对着明斟雪。
明斟雪觉得这人甚是奇怪,身子霎时间绷的同石像一般僵硬。
她正想关切宫女是否身子不适,那人突然两腿一软,瘫倒在地。
“血!血!!好多血!!”
“你不要命了!敢在宫里大声喧哗!”
“姐姐救我,姐姐,我不想死……”
走在前头的宫人乱作一团,跑的跑,散的散。
面前一空,明斟雪茫然。
这时冰凉粘腻的触感游蛇般窜入足底,爬上脚背。
自绣履尖飞快漫开,湿答答的浸湿了鞋袜,一片冰冷。
这种感觉勾起了她记忆深处的恐惧。
面前巍峨的宫门逐渐淡去,明斟雪眼前浮现出那座睥睨天下,象征无上皇权的金殿。
玄衣青年强势地握住老皇的手,逼他执笔沾着梁宇间悬着的一具具皮囊滴落的血,在明黄绫锦上一笔一划亲手书写传位遗诏。
号令群雄、威震八方的九五之尊这时沦为青年手中的提线傀儡,往昔威风全然不在,被桎梏着违心写下一笔又一笔,却无能为力,只会老泪横流。
独孤凛搁下笔,颇为满意地欣赏着这份写有他名字的传位血诏。
出人意料,下一瞬他却捻起那封足以让他名正言顺继位的圣旨,轻飘飘地一抛,任由火舌吞噬掉那份虚伪的名正言顺。
他俯下身来睥睨着颓老的皇帝,露出一个讥讽的笑。
“儿臣想要的,自会亲手夺来。父皇给的,儿臣一概不稀罕。”
重重宫阙渐渐自眼前消散,明斟雪怔怔低下头,望向被浸湿的绣履。
淹没脚背的不是暴雨后的积水,而是被雨水冲刷过来的殷殷血水。
明斟雪霎时凉彻心扉,脸色煞白。
脑海中千万种声音一齐涌出,混乱嘈杂。
逃!逃!快逃!
明斟雪心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,她环视一眼万仞宫墙围成的囚笼,不管不顾地往宫门处拼命奔去。
脚下踏开的血水迸溅了一身,耳畔肃杀的秋风掀起薄纱,割着脸颊呼啸而过,明斟雪没有知觉,只知一昧朝外跑。
快些,再快些,就要到了。
出了这扇宫门,她再也不要回到这座压抑的笼冢里。
既到此处,断无再回去的道理。横竖被独孤凛抓住也是个死,出宫,唯有出宫,这是她最后一线生机。
死在宫外,也是自由的。
明斟雪越跑越快,越跑越快,白纱翻飞,裙袂飘飘,像一只被压抑许久终得破茧而出的振翼白蝶。
她穿过冗长的宫道,踏出承月门,彻底离开了这座困着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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