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捡了鸭蛋次日到县城里去买，反正零成本卖多卖少都算本钱，只是从南丰村到最近的县城徒步至少三个小时，在这出门全靠走，沟通全靠吼的贫瘠年代，要是能有一辆自行车，对她日后的生意会有莫大的帮助。
“ok成交，合作愉快啦。”听顾零答应，湛飞扬露出欣慰的笑容：“那我们现在就算两清了，可以给我松……”
“赔我的鸭蛋钱呢？”顾零打断道。
“啊？”湛飞扬笑容一僵：“我不是把自行车都赔给你了吗？”
“那是精神损失费。”顾零面无表情：“你昨晚的所作所为对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创伤，何况车也要找到才算数，没找到你还是要另外支付给我精神损失费的。”
对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创伤——幼小？创伤？
这到底是谁创伤谁啊？！
湛飞扬呆滞两秒，接着蚕蛹破茧似的在地上蹦跶起来：“哇靠你这百厌星！知不知道一辆二八大杠有多贵啊！这么小就这么奸商，长大了还不得黑心烂肺？”
顾零两手捂住顾小黛的耳朵任由湛飞扬叫骂，明摆着要将“黑心烂肺的奸商”坐实到底。
等湛飞扬蹦跶累了，他也终于认命：“行……臭小鬼算你狠！你说吧，你的鸭蛋我该怎么赔？”
“我昨天一下午一共捡了五十四颗野鸭蛋，被你一绊全摔碎了。”说这话的顾零眼神清亮，表情里还适时地显露出几分沮丧与委屈，可湛飞扬怎么看那张五官清秀的小脸上都写着“利欲熏心，讹定你了”八个大字。
“我是个小孩，所以只能捡到五十四个鸭蛋，你是个大人，五十四乘以二，今天给我捡一百零八个野鸭蛋回来不过分吧？”
湛飞扬：“……”
是不过分，就是他真要捡一百零八个野鸭蛋回来，那他大概会被野鸭家族视作天敌写进族谱，世世代代指着他的名字“嘎嘎嘎”骂很脏吧。
顾零盯着湛飞扬，不放过他的任何反应。
一百多个鸭蛋一个人一下午怎么想都捡不完，何况那芦苇荡昨天已经被她扫荡过一半，顾零就是有意刁难，借此试探这个嬉皮笑脸的湛飞扬。wＷω.δＤζcΗxωǒΜ
被一个小屁孩这般刁难，是个泥人都要有三分脾气吧。
“还一百零八个野鸭蛋，你怎么不让我给你上梁山找一百零八个野汉子呢。”湛飞扬幽怨一句，叹了一口气：“行行行，到底是我欠了你，昨晚的事……那什么，我很抱歉，让你一下午的辛苦都白费了，你给我解开吧，我捡鸭蛋还你就是了。”
说这话的湛飞扬连香江口音都没有了，突如其来的正经与道歉叫顾零一怔。
这人突然正经起来，还真叫人不适应。
“等我找到二八大杠再解，你先躺这休息，等我回来再说。”说着，顾零牵了彻底蒙圈的顾小黛就要走出屋，只是她没走出几步，后头地上的湛飞扬忽然仰头唤道：“喂！”
顾零扭头，望来一双清凌凌的黑眸。
湛飞扬不由得在青灰色的胡茬里咧出一个近乎荒凉的笑：“你有没有一种感觉？”
“什么感觉？”
“被困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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