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)20_猫步轻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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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的挖苦本领,褚央却心不在焉,都没听清他讲的什么,敷衍地说:“对啊,可以试试。”

  厉卿觉得自己要是再年轻十岁,鼻子都能被他气歪。他扭头看着褚央,向导的侧脸很平淡,被月光蒙上一层乳白的纱,莫名多了几分清秀,比刚见面那会顺眼多了。

  褚央仰望着疏朗无云的天空,终于意识到这可能是他与厉卿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,也就不再吝啬分给这位哨兵些许时间:“你什么时候走啊?”

  “明天。”厉卿摇晃酒杯,“过早之后就走。”

  “啊,这么急。”褚央礼节性客套,“不多玩几天吗?”

  “这里又没什么值得我眷恋的,也没人想我留下来。”厉卿话里有话,“我为什么要留下来呢?”

  褚央也不知道,他的随口一问没有正确回答,课堂如此,现在亦然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因为宣江很美,这里的东西也很好吃。”褚央自己都说笑了,“不过你肯定吃不惯,北京人都很叼嘴挑食。”

  厉卿指尖点着大理石扶手:“严格来说我不算北京人,因为十岁以后我在北京待的时间不超过六个月。”

  “那十岁之前呢?”

  “……在国外。”厉卿语气沉了些,“和很多兄弟姐妹们一起。”

  被月色勾出乡愁应当是刻进人类基因里的共性,褚央微微侧过头与厉卿对视,想要安慰他,又怕他嫌自己矫情,只好露出惯有的狡黠笑容。

  厉卿眸色微动,离他更近了些:“褚央,为什么这么爱说谎?”

  晚风冷瑟,秋意像沉寂无波的喧嚣过客,匆匆而来,匆匆而去。褚央也想问厉卿,问他为什么要来宣江,问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那些话,问他为什么……

  在初见那天的雨夜叫住自己。

  “我告诉过你啊,这是我95%的时候都在做的事情。”

  褚央嫌手机硌得慌,把它抽出来放到厉卿的酒杯边。厉卿依旧注视着他,像是一定要得到满意答案:“那剩下5%呢?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在祈祷,在忏悔,在幸灾乐祸。”褚央趴在扶手上对他龇牙,“祈祷像你这么笨的人,不要被哪个坏人骗走了。”

  继“傲慢”之后,厉卿收获了褚央的第二个评价:“愚蠢”。他轻蔑地勾起唇角,眼神却很认真:“比如相信你的精神体是变色龙?”

  “啊。”褚央没有被戳穿的惊慌,诈骗般的,又在试探他,“那你会想我吗?”

  厉卿没有猜,他知道褚央不会告诉他真实答案,他也懒得去想了。就让故事停留在充满谜团的高潮吧,他不希望今夜的褚央有任何改变,完全进入他的记忆画册就好。也许再过几年,当他流落到别的国家,别的城市,还能突发奇想地感怀,曾经有这样一个刁滑的向导,与他在地铁里牵手,在枪声里额头相依。

  似乎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,厉卿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。

  夜色笼罩,明月清辉。长江的尽头诗人两手空空,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,千百年来题字黄鹤楼诗篇无数,最打动人心的却也只有那两三句。厉卿终于意识到这是他与褚央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,这是惟一的,最后的,稍纵即逝的抒情与坦白。

  一切都在风中飘扬,厉卿只想让此刻属于自己,不想再分给别人,哪怕是褚央。

  今夜他徒有美丽的月色,不关心人类,不在乎未来。

  于是他把头默默转向一边,转向夜的深处,看到梧桐树丛的缝隙里有密密的灯盏:“我们总要再见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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