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江潮云同他小声逼逼，“都筑基了还没爬上来，你说凭什么。”
兼竹笑了一下。
正在此时旁边落下一片阴影，江殷面色不善地瞥了两人一眼，“侥幸罢了，看你们能留到多久。”
锦袍晃走，掀起一片衣角。
江潮云已经习惯他嘲讽，待人走远后转头鼓舞兼竹，“别在意他话。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，你虽少年穷，但日后必恢宏！”
兼竹拍手，“又押韵了道友。”
“……”
一行人跟着领路内门弟子进入宗门内，穿过三道中门，又一路向上走了一两里。
出了前庭，眼前豁然开朗。入目是一片广场，头顶着广阔云天，远眺而去重叠山峦隐没于云雾之间，松柏长青，灵鸟悦鸣。
广场四周围了一圈看台，站了不少前来围观内门弟子。正对入场口有一排高座，八例坐席排开，除中间一座空缺，其余七座已坐上了掌门、长老。
兼竹视线隐藏在帷帽之后，不动声色地扫过坐席间桧庾真人，又落向那处空位。
四周有小声议论传入耳中：
“中间那处空位是哪位真人？”
“能坐在掌门右侧……恐怕只有怀妄仙尊。”
“仙尊不来收徒？”
“唉，仙尊一心向道，定是不会收徒了。”
江潮云侧头同兼竹说道，“都说仙尊修成了无情道，我现在是信了。”
兼竹想起那夜所见怀妄眼底清寒，麻木道，“我也快信了。”
他随着众人站到场中，微微仰头看向高座上几名长老。统一长老服以襟前银徽区分，唯一不同是坐在中间掌门。
掌门未乙真人白须慈眉，目中精光熠熠，肘间搭一拂尘，视线缓缓扫过场下众人。
兼竹身形不动任他打量，心中想着该如何接近怀妄。怀妄不收徒，他也不拜师，若进不了苍山，他来这里毫无意义。
他看向隔了几人江殷。
铛……一声钟鸣。场中静默，兼竹收回目光。
掌门未乙真人拂尘一挥，声音如雄浑瀑布自头顶灌下，闻者只觉字句入耳、灵台清明。
“我临远自天垸之乱劈山立门已过千年，临万境之巅，远众生之途，正心立道，兼济苍生。若拜入我临远宗门，必当有所求、有所信。”
众人心中一凛。
兼竹微微抬头对上他身后峰峦，群山叠嶂，深处便是苍山。
未乙真人视线依次扫过下方三十余人，“尔等拜入我临远门下，为是什么？”
片刻安静后，一道声音响起，“为天下苍生！”
见未乙真人点头，其他人迅速接道：
“为修得正道！”
“为除魔降妖！”
“为千年后飞升！”
忽然一道声音混入其中：“为了前夫，他始乱终弃。”
众人话音戛止，纷纷愕然回头。
一袭青衫立于众人之后。山风穿堂，扬起帷帽下白纱，银色发带坠着红玉，随着墨色长发向后翩飞。
帷帽掀开，露出一张俊逸出尘面容。远处苍山云海尽落入他眉眼，沉静瞳底盛转着天地间浑然灵气。
众目之下，兼竹勾唇一笑，天姿绝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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